老撾的村長,權力有多大:想進村?得讓部長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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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10-24 11:46


警察抓人,得村長同意!

在國內電視劇《湄公河大案》里有一個片段:老撾警察帶齊人馬準備進某村抓毒販,結果村長帶人攔住村口不讓進。

警察只好打電話給副局長,結果副局長也沒辦法,只能找到副部長給村長打電話。

在老撾副局長身邊的中國警察愣住了,“咋了?一個村長就把警察給攔住了?”

副局長無奈地解釋,“這是老撾的法律規定,村長在村裡有無上的權威。

這並不是電視虛構,而是真實改編。

湄公河慘案發生後,中老兩國成立專案組抓捕糯康。

2011年12月6日,專案組將糯康精確定位於老撾波喬省湄公河沿岸村莊內,這是糯康小老婆的娘家。

專案組協同老撾軍警對村莊進行包抄,沒想到,抓捕工作遭到村長的阻攔。“兩方對峙在那兒,就是不許進去搜查,我們這邊有當地警長,對方就搬出省級官員”。

境外辦案,中方無法直接出擊,只能幕後迂迴。

中方的一名警察只好找到了一名老撾人民軍高層疏通,“已經幾個小時過去,很急,天要黑了,黑了就不能辦案”。

最終執法人員僅完成了6戶定點清查,抓捕了糯康小老婆、組織成員數人,繳獲槍械、巨款,但糯康不在。天黑下來,“根據當地習俗,落日後不能進行偵查、抓捕等活動”。行動只能中止。

村長就是土皇帝

村長在老撾的權力有多大呢?

這樣說吧,在他管轄的這條村裡,沒有他點頭,你啥事都別想乾;而只要他同意了,你想乾啥都行。

想娶村裡的女孩?村長蓋章就行。

想用村裡的地?村長蓋章就行。

老撾的村長就是村裡的天、村裡的地,村裡的土皇帝。

之前老撾琅勃拉邦省一當地村民在Facebook上發文尋求幫助稱:

自己的家庭遭到了村長不公正的待遇,而且有可能因為村長的原因,要從此要被迫搬離住了幾十年的村莊了......

隨後,他詳細地講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自己作為在老撾琅勃拉邦省蒙威村土生土長二十幾年的村民,一直以來都遵紀守法,從不作姦犯科,整個家族一直以來都在蒙威村生活,從來沒有搬離開這裡,就連出遠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而自己的姐夫則來自外國,因為在老撾生活工作後與自己的姐姐相識,二人商議結婚後,姐夫就搬來了蒙威村和全家人一起生活。

事發當天,外國姐夫喝了不少酒,正醉醺醺地地往家裡走。路上由於實在醉的嚴重,便扶著一旁的樹想要休息一會,誰承想,休息的這會功夫,村長卻從對面走了過來,看見外國姐夫扶著樹在一旁休息,便和其發生了爭吵。

吵著吵著,兩個人的矛盾從言語碰撞轉變成了暴力相向,開始互相毆打了起來,即使不斷有村委成員和自家人前去制止,但仍然無濟於事。

此後,在事情告一段落以後,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漸漸淡去,可沒想到,自家所有的文件交到村長處,村長卻一直都不簽了,自從今年5月以來,自己家遞交上去到村委的文件,沒有一份得到簽署。然而,根據老撾的辦事流程,村長簽署文件確認情況屬實為文件遞交至縣、市甚至部委的第一步驟。沒有村長的簽名,可以說什麼文件都辦不了。

而最讓人後怕的是,自己偶然間看到一份村長向法院遞交的函件,要求自家人搬離蒙威村,這讓自己家人感到後怕不已,和村長再次溝通也無濟於事,不想被迫搬家的自己,只能無奈向網絡求助。

對於此事,不少網友議論紛紛。

有人認為:“這就是外籍女婿的錯啊,惹誰不好去惹村長......”

也有人認為:“我也不能忍我們村的村委了,太過分.....”

當然,針對此次事件,大多的網友給出的評論都是“別惹村長......”

要理解老撾村長的權力來源,就要先瞭解老撾的社會和國家結構

老撾的村,和中國的村,概念不一樣。

老撾只有三個行政級別,省,市,村。

以老撾首都萬象為例,萬象是以村為單位的,就類似於國內的區,縣。每個村都會有村長,也就是說,村長的行政權力僅次於市長,相當於中國的區長、縣長。

老撾的村,和中國的村,形式上又是一樣。

老撾的城市化不高,大部分人還是居住在農村,就算在萬象(老撾最大的城市)里的村,雖然基礎設施已經和中國的縣城差不多,但居住的人仍是一起生活了幾百年的村中家族,整個村就是一個熟人社會,出門見面了,叫上的都是各種輩分的親戚。

老撾雖然是社會主義國家,但與中國不同,它屬於“弱政府”

實際上,老撾政府在很多方面對社會的控制不強。

比如,中資公司的朋友都知道,他們必須自己與當地百姓打交道,辦理購地和安置事宜。老撾政府是不會替你搞徵地拆遷,再以此來“招商引資”的。

“他們是弱政府,”一個朋友說。“村裡的事都是長老說了算,他們並不管什麼國家需要。那些長老只考慮本地人的利益,他們不聽政府的。跟他們討價還價很費勁。”

傳統老撾鄉村都有個長老會,由各家族德高望重的長者組成,負責籌資維修本村寺廟(老撾幾乎村村有佛寺)和其他村中公共事務。

但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政府的意志如何貫徹呢?

“村裡設有專門的政府代表,他負責辦理政府交代的事。”但另一位朋友接著話說:據他所知,實際上此人通常就是長老會召集人的兒子或者他指定的族人,因此還是要聽長老的。 

村長,其實就是族長

在老撾的村落,村長其實就是族長。族長擁有家族權力,可處理族內的大小事務、裁決族內糾紛。

村寨的村長從各家族的族長中挑選出來,一定是資格最老、威望最高的人。

挑選這樣的長老擔任村長,既有利於家庭的地位,又利於保持鄉村秩序。

理解了中國古代的鄉紳文化,就理解了老撾的村長

中國古代,有“皇權不下縣”的傳統,這是因為中國疆域太大,哪怕是中央集權的皇帝,也管不到縣城(說得直白點,其實就是村)。

皇帝派去的縣官要治理地方,只能與當地鄉紳合作。

鄉紳由地方的地主、族長、商賈、名士組成,總之就是一群有錢有勢的人,屬於當地的“土皇帝”,而縣官代表的是皇帝的權力,有錢有勢有權合在一起,那地方就能大治,不出亂子。

那鄉紳會不會聯合縣官欺壓當地老百姓呢?

一般情況下不會。

地方的老百姓,或多或少都是沾親帶故,鄉紳的身份,算是大家的大家長,所以鄉紳是有責任為當地老百姓發聲和維護權益。

鄉紳的作用在這裡就起到了潤滑劑的作用。

當皇權想壓榨鄉民時,鄉紳就會出面跟皇權談判,得給我代表的老百姓一條活路,有了鄉紳,當地老百姓叛亂概率就會少很多。

當然,鄉紳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鄉紳的後代想登堂入室、加入體制內,當個真正的官員,也是需要巴結皇權。

理解了中國古代鄉紳的角色,我們再去理解老撾的村長,就瞭然了。

老撾政府權力管不到村,就需要村長這個承上啟下、潤滑劑的角色。

村民面對不熟悉、不信任的政府,也需要村長來出面維護村民的利益。

這樣的情況下,村長的權力就算沒有法定,從習俗和實際操作上,也會變得非常大。

老撾的村長權力,是老撾獨特的社會結構孕育的結構。

當然,隨著老撾進入現代化、城市化,村民走出村莊、外來人進入村莊,陌生人的協作關係逐步擴大,社會結構發生根本性變化後老撾現在村長的角色終究會退出歷史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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